欢迎来到相识电子书!
内容简介
《呼兰河传》一部充满童心、诗趣和灵感的“回忆式”长篇小说。《呼兰河传》七章:一、二章写小城风情,三、四章谈家中亲疏人物,五、六、七章摹绘独立旁枝人物。作者用舒展自如的巡视式艺术手法,以情感的起伏为脉络,为“生于斯、长于斯的呼兰河畔的乡镇作传,为这个乡镇的风土人情,为各种各样人的生与死、欢乐与悲哀作传”。茅盾评价《呼兰河传》,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呼兰河小城的生活或许有一点沉闷,但无论是扎彩铺、放河灯、跳大神、娘娘庙会、野台子戏,还是北方大自然的风霜雨雪、火烧云,萧红用绘画式的语言,“在灰暗的日常生活背景前,呈现了粗线条的、大红大绿的带有原始性的色彩”,勾勒出一幕幕充满童趣的影像。
下载说明
1、呼兰河传是作者萧红创作的原创作品,下载链接均为网友上传的网盘链接!
2、相识电子书提供优质免费的txt、pdf等下载链接,所有电子书均为完整版!
可是冯歪嘴子自己,并不像旁观者眼中的那样地绝望,好像他活着还很有把握的样子似的,他不但没有感到绝望已经洞穿了他。因为他看见了他的两个孩子,他反而镇定下来。他觉得在这世界上,他一定要生根的。要长得牢牢的。他不管他自己有这份能力没有,他看看别人也都是这样做的,他觉得他也应该这样做。 于是他照常的活在世界上,他照常的负着他那份责任。 他在这世界上,他不知道人们都用悲观绝望的眼光来看他,他不知道他已经处在了怎样的一种艰难的境地。他不知道他自己已经完了。他没有想过。 他虽然也有悲哀,他虽然也常常满满含着泪水,但是他一看见他的大儿子会拉着小驴饮水了,他就立刻把那含着眼泪的眼睛笑了起来。 他说: “慢慢的就中用了。”
到后来,那结果,谁晓得是怎样呢,反正一塌糊涂去了吧。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来回循环的走,那是自古也就这样的了。风霜雨雪,受得住就过去了,受不住的,就寻求着自然的结果。那自然的结果不大好,把一个人默默的一声不响的就拉着离开了这人间的世界了。 至于那还没有被拉去的,就风霜雨雪,仍旧在人间被吹打着。
拉大锯,扯大锯,姥爷门口唱大戏。接姑娘,唤女婿,小外孙也要去。
原文是老爷,我觉得应该是姥爷才对!关于豆腐这美妙的一盘菜的爱好,竟还有甚于此的,竟有想要倾家荡产的。传说上,有这样的一个家长,他下了决心,他说: “不过了,买一块豆腐吃去!”这“不过了”的三个字,用旧的语言来翻译,就是毁家纾难的意思,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我破产了!”
那里边的人都是天黑了就睡觉,天亮了就起来工作。一年四季,春暖花开,秋雨,冬雪,也不过是随着季节穿起棉衣来,脱下单衣去的过着。生老病死也都是一声不响的默默的办理。
P17生,老,病,死,都没有什么表示。生了就任其自然的长去,长大就长大,长不大也就算了。 老,老了也没有什么关系。眼花了,就不看;耳聋了,就不听,牙掉了,就整吞;走不动了,就瘫着。这有什么办法,谁老谁活该。 病,人吃五谷杂粮,谁不生病呢? 死,这回可是悲哀的事情了,父亲死了,儿子哭。儿子死了母亲哭。哥哥死了一家人全哭。嫂子死了,她的娘家人来哭。 哭了一朝或是三日,就总得到城外去,挖一个坑把这人埋起来。 埋了之后,那活着的仍旧得回家照旧的过着日子,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外人绝对看不出来是他家已经没有了父亲或是失掉了哥哥,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是关起门来,每天哭上一场。他们心中的悲哀,也不过是随着当地的风俗的大流逢年遇节的到坟上去观望一回。
P26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来回循环的走,那是自古也就这样的了。风霜雨雪,受得住的就过去了,受不住的,就寻求着自然的结果。那自然的结果不大好,把一个人默默的一声不响的就拉着离开了这人间的世界了。 至于那还没有被拉去的,就风霜雨雪,仍旧在人间被吹打着。
P53家里边多少年前放的东西,没有动过,他们过的是既不向前,也不回头的生活,是凡过去的,都算是忘记了,未来的他们也不怎样积极的希望着,只是一天一天的平板的,无怨无尤的在他们祖先给他们准备好的口粮之中生活着。
P71我家的院子是很荒凉的。 那边住着几个漏粉的,那边住着几个养猪的。养猪的那厢房里还住着一个拉磨的。 那拉磨的,夜里打着梆子通夜的打。 养猪的那一家有几个闲散杂人,常常聚在一起唱着秦腔,拉着胡琴。 西南角上那漏粉的则欢喜在晴天里边唱一个《叹五更》。 他们虽然是拉胡琴,打梆子,叹五更,但是并不是繁华的,并不是一往直前的,并不是他们看见了光明,或是希望着光明,这些都不是的。 他们看不见什么是光明的,甚至于根本也不知道,就像太阳照在了瞎子头上了,瞎子也看不见太阳,但瞎子却感到实在是温暖了。 他们就是这类人,他们不知道光明在那里,可是他们实实在在的感得到寒凉就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想击退了寒凉,因此而来了悲哀。 他们被父母生下来,没有什么希望,只希望吃饱了,穿暖了。但也吃不饱,也穿不暖。 逆来的,顺受了。 顺来的事情,却一辈子也没有。
满天星光,满屋月光,人生何如,为什么这么悲凉。
他在这世界上他不知道人们都用绝望的眼光来看他,他不知道他已经处在了怎样的一种艰难的境地。他不知道他自己已经完了。他没有想过。 他虽然也有悲哀,他虽然也常常满满含着眼泪,但是他一看见他的大儿子会拉着小驴饮水了,他就立刻把那含着眼泪的眼睛笑了起来。 他说:“慢慢地就中用了。”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来回循环地走,那是自古也就这样的了。风霜雨雪,受得住的就过去了,受不住的,就寻求着自然的结果。那自然的结果不大好,把一个人默默地一声不响地就拉着离开这人间的世界了。 至于那还没有被拉去的,就风霜雨雪,仍旧在人间被吹打着。
一 呼兰河这小城里边住着我的祖父。 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六十多岁了,我长到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了。 我家有一个大花园,这花园里蜂子、蝴蝶、蜻蜓、蚂蚱,样样都有。蝴蝶有白蝴蝶、黄蝴蝶。这种蝴蝶极小,不太好看。好看的是大红蝴蝶,满身带着金粉。 蜻蜓是金的,蚂蚱是绿的,蜂子则嗡嗡地飞着,满身绒毛,落到一朵花上,胖圆圆的就和一个小毛球似的不动了。 花园里边明晃晃的,红的红,绿的绿,新鲜漂亮。 据说这花园,从前是一个果园。祖母喜欢吃果子就种了果树。祖母又喜欢养羊,羊就把果树给啃了。果树于是都死了。到我有记忆的时候,园子里就只有一棵樱桃树,一棵李子树,因为樱桃和李子都不大结果子,所以觉得他们是并不存在的。小的时候,只觉得园子里边就有一棵大榆树。 这榆树在园子的西北角上,来了风,这榆树先啸,来了雨,大榆树先就冒烟了。太阳一出来,大榆树的叶子就发光了,它们闪烁得和沙滩上的蚌壳一样了。 祖父一天都在后园里边,我也跟着祖父在后园里边。祖父带一个大草帽,我戴一个小草帽,祖父栽花,我就栽花,祖父拔草,我就拔草。当祖父下种,种小白菜的时候,我就跟在后边,把那下了种的土窝,用脚一个一个地溜平,哪里会溜得准,东一脚地,西一脚地瞎闹。有的把菜种不但没被土盖上,反而把菜籽踢飞了。 小白菜长得非常之快,没有几天就冒了芽了,一转眼就可以拔下来吃了。 祖父铲地,我也铲地,因为我太小,拿不动那锄头杆,祖父就把锄头杆拔下来,让我单拿着那个锄头的“头”来铲。其实哪里是铲,也不过爬在地上,用锄头乱勾一阵就是了。也认不得哪个是苗,哪个是草。往往把韭菜当作野草一起地割掉,把狗尾草当做谷穗留着。 当祖父发现我铲的那块满留着狗尾草的一片,他就问我: “这是什么?” 我说: “谷子。” 祖父大笑起来,笑得够了,把草摘下来问我: “你每天吃的就是这个吗?” 我说: “是的。” 我看着祖父还在笑,我就说: “你不信,我到屋里拿来你看。” 我跑到屋里拿了鸟笼上的一头谷穗,远远地就抛给祖父了。说: “这不是一样的吗?” 祖父慢慢地把我叫过去,讲给我听,说谷子是有芒针的。狗尾草则没有,只是毛嘟嘟的真像狗尾巴。 祖父虽然教我,我看了也并不细看,也不过马马虎虎承认下来就是了。一抬头看见了一个黄瓜长大了,跑过去摘下来,我又去吃黄瓜去了。 黄瓜也许没有吃完,又看见了一个大蜻蜓从旁飞过,于是又丢了黄瓜又去追蜻蜓去了。蜻蜓飞得多么快,哪里会追得上。好在一开初也没有存心一定追上,所以站起来,跟了蜻蜓跑了几步就又去做别的去了。 采一个倭瓜花心,捉一个大绿豆青蚂蚱,把蚂蚱腿用线绑上,绑了一会,也许把蚂蚱腿就绑掉,线头上只拴了一只腿,而不见蚂蚱了。 玩腻了,又跑到祖父那里去乱闹一阵,祖父浇菜,我也抢过来浇,奇怪的就是并不往菜上浇,而是拿着水瓢,拼尽了力气,把水往天空里一扬,大喊着: “下雨了,下雨了。” 太阳在院子里是特别大的,天空是特别高的,太阳的光茫四射,亮得使人睁不开眼睛,亮得蚯蚓不敢钻出地面来,蝙蝠不敢从什么黑暗的地方飞出来。是凡在太阳下的,都是健康的、漂亮的,拍一拍连大树都会发响的,叫一叫就是站在对面的土墙都会回答似的。 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鸟上天了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都有无线的本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倭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 黄瓜愿意开一个谎花,就开一个谎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玉米愿意长多高就长多高,他若愿意长上天去,也没有人管。蝴蝶随意地飞,一会从墙头上飞来一堆黄蝴蝶,一会又从墙头上飞走了一个白蝴蝶。它们是从谁家来的,又飞到谁家去?太阳也不知道这个。 只是天空蓝悠悠的,又高又远。 可是白云一来了的时候,那大团的白云,好像洒了花的白银似的,从祖父的头上经过,好像要压到了祖父的草帽那么低。 我玩累了,就在房子底下找个阴凉的地方睡着了。不用枕头,不用席子,就把草帽遮在脸上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