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集

书里主要收了他1949年前写的文学评论和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写的回忆师友的文章。常先生年轻时曾在北京与朱光潜、周作人等多有交往。老先生在后记里说，解放后“就搁笔了”，“主要教书，没有再写”，这再普通不过的文字里浸透了苍凉。 在这本书里有一篇写周作人的文章有一段这么写：周作人陪我们出来，一直送我们到街门口看着我们上汽车。叶先生在上车之前又向周说了几句“请多加保重！”那时天色已晚，我们坐在汽车里隐隐约约看见周作人孤单单地站在那里。一阵秋风落叶扫地而过，他还兀然不动望着即将开动的汽车向我们招手。我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凄凉。 周作人是常先生的老师。那时是三八年，常先生陪叶恭超去看望在苦雨斋苦住的知堂老人。我第一次去八道湾的时候，脑子里就萦绕着这段话。每当读到这段话，我总忍不住要想周作人当时的心头一定弥漫着沉沉的孤寂，而伴孀殴录诺脑蚴遣瓮噶耸朗碌谋埂?/p> 台静农先生是常先生同时代的人，写过不少很好的小说，得到过鲁迅的赞许。后来到了台湾，不写了，埋头治学，教学生。台湾女作家林文月这样写自己的老师：那时，台先生也刚失去了一位多年知交。我没有多说话，静静听他回忆他和亡友在大陆及台北的一些琐细往事。仿佛还记得他把桌面的花生皮拨开，画出北平故居的图形给我看。冬阳吝啬，天很快就暗下来。台先生把桌灯点亮，又同我谈了一些话。后来，我说要回家，他也没有留我，却走下玄关送我到门口，并看我发动引擎开车子走。我慢速开出温州街巷口，右转弯到和平东路与新生南路的交叉处，正赶上红灯，便刹车等候信号志指示，一时无所事事，泪水竟控制不住地突然沿着双颊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