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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拉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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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的孤独迷宫
本书集中编选了一批拉美文学中尚未受到国人注意的精粹作品。 拉丁美洲说西班牙语的国家有十余个,加上说葡语的巴西,从殖民地巴洛克时期到“文学爆炸”,几个世纪的辉煌,名家名作灿若星河。这本书无意展现拉美文学史的全景,只希望为汉语读者提供机缘来邂逅拉美文学中些许尚鲜为人知的吉光片羽。其中选入的作家作品对国内读者虽较为生疏,但其已在文学史上留下鲜明的印记,值得我们关注。 魔幻现实主义曾经为拉美文学赢得了空前的关注,但丰富多姿的拉美文学也不是一个标签所能涵盖。本选集就某种意义而言,也是在尝试向读者展现拉美文学于“魔幻”之先、“魔幻”之外的一些风景。 -
给青年小说家的信
在我们所熟知的拉美作家中,最著名的当数博尔赫斯和马尔克斯,第三位应该说就是略萨。他们曾深度影响过中国当代的年轻小说家,乃至决定过中国当代小说写作的某种走向。十几二十年过去了,今天来读略萨的这本写给年轻作家的书《给青年小说家的信》(赵德明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10月版),对早已进入中年的我们来说算是重温,而对现在的风流少年而言则是初读。我很难猜测年轻读者的感受,只是有一种直觉,这本书或许并不能激发初读者如重温者的那种感动和共鸣了。在我们当下的这种文学时代,这本书所崇尚的文学信念和专业探讨精神,可能会显得过于“古典”,甚至有些不合时宜。这本书真的能够指引我们接近文学吗?它对青年作家真的会有实际的价值吗? 全书由十二封信的形式组成。除作为“附言”的末信外,第一二封信谈的都是些“大道理”,第三至第十一封信则具体探讨(长篇)小说的语言、风格、空间、时间、视角等等叙事形式和技巧问题。从纯粹实用的角度来看,写作者主要关心的恐怕都会是后者涉及的那些具体问题。确实,略萨在这本书的大部分篇幅里都在努力探讨写作中的具体问题,他是在用自己的文学经验和理论素养指导年轻作家掌握写作的技巧和克服文学的障碍。不过,他所说的一切,其实都有一个基本的前提,即文学的才能必须首先建立在写作者的大量阅读和写作实践之上。这只要看略萨所同时提及并凭借的众多作家作品的名单即可一目了然。相对于理论而言,阅读和写作无疑是更重要的。理论可使人获得抽象的明白,但真正的文学悟性在我看来只能产生于具体的阅读和写作之中。这也正是文学常常会难以言说的原因所在。如略萨所说:“即使在评论是非常严格和准确的情况下,也不能穷尽创作现象的研究,也不能把写作的全貌说个明白。无论什么成功的小说还是诗歌总会有某个因素或者领域是理性批评分析无法捕捉到的。因为文学批评是在运用理性和智慧;在文学创作中,除去上述因素,往往还有以决定性的形式参加进来的直觉、敏感、猜测,甚至偶然性。它们总会躲开文学评论研究最严密的网眼。”(附言)一句话,相对于文学创作的无限可能性,理论评论不能不是极其有限的。 但是,即便如此,文学仍然有其不变的、恒定的乃至是最根本的要素。这是理论要加以阐明和表达的,同时也是略萨在这本书里列为首要内容而要求青年作家牢固建立的信念。如果说略萨的那些关于形式和技巧的所有说法,不难从别一个老练、成熟的作家口中听到的话,那么这个杰出作家的胸怀气度及文学信念,恐怕就远非一个平常作家所能有或所敢有的了。这就不能不谈谈略萨所说的文学大道理了。 在第一封信里,略萨首先谈及的是写作者的“文学抱负”问题。他认为对一个准备成为作家的人来说,“文学抱负是必要的起点”。什么是作家的文学抱负?“作家从内心深处感到写作是他经历和可能经历的最美好事情,因为对作家来说,写作意味着最好的生活方式,作家并不十分在意其作品可能产生的社会、政治和经济后果。”换言之,作家获得或建立文学抱负的过程是,“一天,突然感到自己被召唤,身不由己地去从事这种活动――比如写故事,根据自身条件,使出浑身解数,终于觉得实现了自我的价值,而丝毫不认为是在浪费生命”。在略萨看来,这样一种内心的或真正的文学抱负的获得和建立,“不能仅仅解释为自由选择”,而应该确切地说是一种“自我选择”。所谓自我选择,突出的是作家对自己的生活及文学的自觉的承担意识。这就需要作家具备源于内心的或精神的支持力量。由此便能够更深入地谈这种文学抱负的起源。不是别的,略萨提供的答案就是“反抗精神”。“我坚信:凡是刻苦创作与现实生活不同生活的人们,就用这种间接的方式表示对这一现实生活的拒绝和批评,表示用这样的拒绝和批评以及自己的想象和希望制造出来的世界替代现实世界的愿望。”并且,“重要的是对现实生活的拒绝和批评应该坚决、彻底和深入,永远保持这样的行动热情――如同堂吉诃德那样挺起长矛冲向风车,即用敏锐和短暂的虚构天地通过幻想的方式来代替这个经过生活体验的具体和客观的世界。”反抗精神即文学抱负的起源,就是堂吉诃德的精神,也就是文学的真精神。它可被视为滑稽,也可被视为崇高;可被视为喜剧,也可被视为悲剧。――但这种精神,恰恰是“文学存在的秘密理由”,“决定了文学能够给我们提供关于特定时代的唯一的证据”。略萨还有下面这段话,把他的文学抱负观推向了极致的表达:文学抱负“是一种专心致志、具有排他性的献身,是一件压倒一切的大事,是一种自由选择的奴隶制――让它的牺牲者(心甘情愿的牺牲者)变成奴隶”。如福楼拜所说,“写作是一种生活方式”,真正的作家“不是为生活写作,而是为了写作而生活”。像献身宗教那样献身文学(而非仅仅是“从事文学”)的作家,“他才有条件真正地成为作家,才有可能写出领悟文学为何物的作品”。(略萨)这样的作家也就成为其文学抱负的快乐而幸福的“奴隶”。 由此看来,略萨的这部《给青年小说家的信》,探讨的主旨并不在如何使作家的成功写作成为可能,而是在如何使杰出的作家成为可能――文学抱负的获得或建立,将促使这种可能转化为现实。显然,这与大多数的文学历史和我们的现实状况都是相距遥远的,这同时也就是杰出作家不能不是稀少的原因。 最后再顺便提及两个小问题,也算是读书余谈。一是略萨所谈的文学抱负及反抗精神(诸多引文未录),我以为其实是在两个层面上展开的,一是文学层面(如本文所谈),二是政治层面。后者显然与略萨所处的拉美政治环境有关(本文未详)。其次,看遍全书,我发现略萨所举的作家作品之例,除美洲以外,几乎都是西欧(法国、英国、西班牙、德国、意大利等)的文学,那么,至少,还有俄罗斯文学呢,为什么未见提及呢? 本书系当代拉美最重要的作家玛利奥・巴尔加斯・略萨的一部讨论小说写作技巧的随笔集,1997年在西班牙出版后,陆续在世界各国出版了多语种版本,是一部难得的文艺散论作品,它以书信的形式,介绍了作者对小说创作中,一系列关于技巧和形式方面的基本问题所作的鞭辟入里的分析和见解。巴尔加斯・略萨在这本书中谈及的语言风格、时间、空间视角、不同的现实层面以及许多技巧变化都属于小说创作的“基本功”。读者可以从中窥探到优秀现代小说的欣赏途径。 -
纸上的伊比利亚
这本选集的突出特点是编者独特的视角。他没有循规蹈矩,既没按年代和流派、也没按文学门类编选(可能是由于篇幅所限),而是按作品的主题来编选。这就使编者有了充分的自由,只管收录自己熟悉并喜欢的名家名作。可谓独辟蹊径,聪明而又实用之举。此外,他在书中选用了一些译界前辈的文本,使我们对西班牙文学的译介过程有一个总体印象,这也是十分有意义并有趣味的。书中有些诗作是他自己翻译的,依他的文学功底,应很值得期待。 -
博尔赫斯大传
本书是完全涵盖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整个一生和全部作品的第一部传记。作者深入研究此前不为人知或难以获取的资料,展示了博尔赫斯作为人的一面:他对阿根廷的眷恋,他政治主张的演变,他与家人及朋友的关系,他内心的矛盾、欲望和执念,而正是这一切,塑造了他这个人和他的作品。这部权 威传记,终于揭开了博尔赫斯身上的诸多谜团。埃德温·威廉森对博尔赫斯的描绘引人入胜,令人心碎,将彻底颠覆这位当代大师已经在世人心中形成的固有形象。 二十世纪的西班牙语文学中,除了博尔赫斯,还有谁能写出如迷宫那般复杂的作品?而他的人生,正如他的作品一样。在这部精彩的传记中,威廉森将博尔赫斯置于阿根廷历史及其人全部作品的背景下,编织出这位文学大师的一生。对于他,人们熟知的身份是叙述形式的反叛者和保守政治的攻击者,但威廉森指出,尽管写作风格极端而智性,但博尔赫斯生活在平常人的遗憾之中,并带着这些遗憾离开人世。 博尔赫斯的父母属于阿根廷的反对派,他的祖父辈是这个国家颇受尊敬的将军。在威廉森的笔下,青年时期的博尔赫斯软弱避世,无法抵御外在的欺侮,也无法解决内心的矛盾。剑经常出现在他布满鲜血的家族史里,最终,博尔赫斯以笔作剑,以此来保护自己。晚年,因为对自己早期随笔不满意,他搜罗自己所有的书,予以焚毁。 威廉森在事实和观点之间取得了良好的平衡,镇定地创造出这部并未矫饰的作品。在他的心理分析之下,恋爱中的博尔赫斯和自我放逐的博尔赫斯都异常迷人。这部书就像一出戏剧,描绘出一个异人令人心碎的一生。 -
阿莱夫
★《阿莱夫》是百分之百自传性的作品,是我全部的体验,每件事情都真实发生了。——保罗•柯艾略 ★《牧羊少年奇幻之旅》作者最新作品,畅销40多个国家,销量超过300万本! ★改变人生,重写命运。 ★很多时候,发现自己的真相,更令人震惊.。/ 如果我们在寻找什么,那它们也一定正在寻找我们。 ====================================================== 2006 年, 即将年届六旬的保罗•柯艾略已经名满全球。但他不满意自己过于安稳的现状,也受到内心不安的召唤,决定聆听内心的声音去旅行,去重新认识世界。 保罗•柯艾略把拜访七个陌生地方作为寻找答案的方式。 在俄罗斯,他遇见了一位有点神经质的天才小提琴家,阴差阳错之下两人一起搭上了去往西伯利亚的火车。 在火车上,他和她无意间进入了“阿莱夫”,一个时间与空间交会的点。 在阿莱夫,柯艾略逐渐发现了自己从来没有正视过的生命真相…… ———————————————————————————————— 柯艾略是一位用所有人都能理解的语言写作的作家。——《纽约时报》 柯艾略完全有能力达到博尔赫斯定下的标准……作家柯艾略既是有辨别能力的主人公柯艾略,也是有启示意义的主人公柯艾略,我们欣赏他的热情。——《华盛顿独立书评》 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没有人能比柯艾略做得更好。——《出版人周刊》 除了加西亚•马尔克斯,保罗•柯艾略是追随者与读者最多的拉美作家。——《经济学人》 -
番石榴飘香
快来围观最全面、最真实、最风趣可爱的加博吧!《番石榴飘香》是另一位哥伦比亚作家P.A.门多萨和加西亚•马尔克斯的谈话录,内容涉及马尔克斯人生的各个方面,穿插着门多萨介绍谈话背景的优美散文,被读者誉为“打开马尔克斯世界的钥匙”。《番石榴飘香》可说是最有名、流传最广的马尔克斯访谈录,书中的许多句子后来都成了读者心目中马尔克斯的标志性言论。 莫言、余华等几乎所有一线作家,在谈到自己的文学创作历程时,都会提到这本书。强调一下,《番石榴飘香》并不是一本端庄范的书,正如亲爱的老马并不是一个端庄范的作家,本书的有些篇章,老马的自我爆料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
诗人的迟缓
《百年孤独》译者的私房书单, 二点五次元西语文学读书札记。 自从二零一一年新版《百年孤独》问世并于畅销书榜稳居不下,以及此后《2666》强力推出,西语文学大有成为新文化热点的势头。不少出版社都推出西班牙与拉美各国经典或畅销的现当代文学作品,但只是文本的迻译,缺少介绍相关文化背景和文学源流同时兼具趣味性与可读性的文字,而这方面可能正是当前国内读者希望读到的。《诗人的迟缓》即满足了相关读者(日益增长的西语学习者、拉美文学爱好者以及对西语文学有兴趣了解却苦于不得其门而入的外国文学读者等)这方面的需要。 全书涉及尼加拉瓜的鲁文·达里奥,哥伦比亚的加西亚·马尔克斯,墨西哥的富恩特斯,秘鲁的阿格达斯和巴尔加斯·略萨,阿根廷的博尔赫斯和科塔萨尔,智利的聂鲁达和波拉尼奥,西班牙的贡戈拉、马查多、洛尔迦和罗萨莱斯……西语世界由古至今数十位文坛大家其人其作,尝试以平易节制的风格引领读者走进不同的世界,分享西语文学独特的魅力。 -
博尔赫斯谈诗论艺
本书是一本介绍文学、品味,也介绍博尔赫斯本人的书。1969年秋天,博尔赫斯到哈佛大学诺顿讲座客座演说,演说的录音带在图书馆尘封三十多年后,由Western Ontario大学现代语言文学系副教授凯林?安德?米海列司库编辑整理出版。在这本演讲集中,如编者米海列司库所说:“博尔赫斯跟厉害作家与文本展开对话,这些题材即使是一再反复讨论也总还是显得津津有味。”全书广征博引,涉及从古至今许多文学现象,文风幽默诙谐,平易近人。 -
胡利娅姨妈与作家
青年作家小巴尔加斯跟自己家中一个比他年长的女人胡利娅姨妈的恋情,和与小巴尔加斯在同一家广播电台工作的广播连续剧作家彼得罗·卡玛乔疯狂表现,是《胡利娅姨妈和作家》故事情节的内在联系构架。 胡利娅姨妈和小说创作新手高尚的恋爱激情受到了50年代的利马社会百般的阻挠,这一过程跟广播连续剧作家骇人的讲述结合在了一起。 略萨在这部作品中的广泛叙述把各种历险故事的价值聚集在了一起:这里有莎士比亚火热的激情与情节剧相关成分精彩的巧合,也有高雅文学崇拜者与粗俗作家的不期而遇。 -
布宜诺斯艾利斯激情
本书收入两个诗集,分别是《布宜诺斯艾利斯激情》(1923)和《老虎的金黄》(1972)。前者是作者于1923年正式出版的第一本诗集,它与接下来面世的另两本诗集形式自由、平易、清新、澄澈,而且热情洋溢,使得博尔赫斯作为诗人登上了文坛,崭露头角。而后者则是作者年届七十的作品,两个集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我不是来演讲的
《我不是来演讲的》讲述了:“我不是来演讲的。”首次登台演讲,17岁的马尔克斯如是说。1970年《百年孤独》已大获成功,他演讲时又说:“对我而言,文学创作和登台演讲一样,都是被逼的。”1982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后,演讲却成为他作家生涯的重要组成部分。 《我不是来演讲的》是加西亚•马尔克斯2010年出版的最新作品,收录了1944到2007年间公开演讲的名篇,时间跨度涵盖他的文学生涯。除了对文学的眷恋与痴迷,讲稿中还充分体现出他对社会弊端、文化发展、核危机等问题的关注,以及与科塔萨尔、穆蒂斯等人的动人友情。 让我们第一次倾听马尔克斯的心声,听他谈自己、谈《百年孤独》、谈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 海报: 点击链接进入: 《我不是来演讲的:《百年孤独》作者最新作品》 《百年孤独(根据马尔克斯指定版本翻译,未做任何增删)》 -
博尔赫斯诗选
突然间黄昏变得明亮 因为此刻正有细雨在落下。 或曾经落下。下雨 无疑是在过去发生的一件事。 谁听见雨落下,谁就回想起 那个时候,幸福的命运向他呈现了 一朵叫做玫瑰的花 和它奇妙的,鲜红的色彩。 这蒙住了窗玻璃的细雨 必将在被遗弃的郊外 在某个不复存在的庭院里洗亮 架上的黑葡萄。潮湿的暮色 带给我一个声音,我渴望的声音, 我的父亲回来了,他没有死去。 -
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聂鲁达豆瓣小站:http://site.douban.com/neruda/ 】 生命中只有两样东西不可缺少:诗歌和爱情。送一首诗给你的爱情! ★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20世纪所有语种中最伟大的诗人”聂鲁达情诗全集,被誉为 “情 诗 圣经” 。全球销量已超过1亿册。 ★ 完整收录《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船长的诗》《一百首爱的十四行诗》:包含爱情的一切元 素, 穷尽爱情的一切表达。 ★ 中文版首次正式授权出版,由《万物静默如谜》译者陈黎、张芬龄自西班牙语完整译出。 聂鲁达20岁写就时的《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为他赢得了全世界的赞誉。《船长的诗》《一百首爱的十四行诗》是聂鲁达写给爱人玛蒂尔德的情诗,充满了突发的和炽烈的激情。“爱是这么短,遗忘是这么长”“我喜欢你沉默的时候,因为你仿佛不在”等经典的聂鲁达诗句,打动着每一个恋人。 他的诗篇具有自然力般的作用,复苏了一个大陆的命运与梦想。——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辞 巴勃罗·聂鲁达是二十世纪所有语种中最伟大的诗人。他书写任何事物都有伟大的诗篇,就好像弥达斯王,凡他触摸的东西,都会变成诗歌。 ——加西亚·马尔克斯 -
幽灵之家
这是一部气度恢宏的全景式小说。它以30万字的篇幅展现了一个拉丁美洲国家从本世纪初到1973年为止风云变幻的历史。以埃斯特万·特鲁埃瓦家族的兴衰变化为中心线索讲述了两个家族四代人之间的恩怨纠葛,生动形象地描写了在历史大变迁中各个阶级、各个阶层人物为生活、思想状况。作者继承了拉美文学“贴近现实”的优良传统,同“文学爆炸”中杰出的作家保持着同一创作方向,表现出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尤其可贵的是,作者一方面对描写的事件、人物保持着清晰的认识,爱憎分明;另一方面又没有囿于个人好恶,使对事件的评价流于简单化,对人物的刻画流于脸谱化。该书出版后,受到了广大读者的欢迎,并引起文学界的重视,原因之一是作者不拘一格地综合运用了传统的和时兴的写作技巧和创作方法,收到了雅俗共赏的效果。塑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是伊莎贝尔·阿连德刻意追求的目标。 这部小说具有很强的故事性。伊莎贝尔·阿连德不愧是个讲故事的能手,在书中引人入胜的故事一个接着一个,或离奇,或荒诞,或惊心动魄,或缠绵悱恻,读起来令人不忍释卷。拉丁美洲文学评论家把《幽灵之家》归入魔幻现实主义文学流派。把它誉为继《百年孤独》之后魔幻现实主义的又一部力作。 阿连德创作了一部波澜壮阔、扣人心弦的史诗,其中充满了残酷凶猛的斗争和激情四溢的浪漫。 这是一位天才故事家华丽登场的传奇之作。1993年,它被改编成电影《金色豪门》,梅丽尔·斯特里普、安东尼奥·班德拉斯、薇诺娜·赖德等明星荟萃。它至少被译成30种语言,仅德国销量已逾三百万。2004年,她由被欧洲读者评为百本最喜爱的图书之一。一片神奇遥远的土地,一段风云变幻的历史,一群坚强而多情的男人和女人在其间活着,笑着,流泪,死去。他们,就是特鲁埃瓦家族,走进这个世界,你将流连忘返,刻骨铭心。 -
将军和他的情妇
根据哥伦比亚黑绵羊出版社1989年西班牙文版译出 -
河的第三条岸
【书摘】 “他们是什么样子?”主教问。 “一个是小个子驼背的人,身上穿着的神父的长 袍已经很旧很旧了。我敢说他肯定有一百多岁了, 老得白胡子也变得有点发绿了,但他总是微笑着,明 朗的脸就像天国里天使的脸。第二个高一些,也很 老,穿着一件又旧又破的农夫外套,胡须宽阔,灰黄 灰黄的。他是一个强壮的人,没等我来得及去帮他 一把,他就独自一人把我的船给翻过来了,好像那只 是一只桶。他也很宽厚和蔼,流露着喜悦。第三个 是个高个子,胡须雪白,垂到膝盖上了。他很严肃, 眉毛下垂,他什么也没穿,只用一块粗布系在腰上。” “他们跟你说话了吗?”主教问。 “大部分时间里他们都在默默地做事,他们自己 之间也几乎不说话。一个人只要瞥一眼,另外两个 立刻就心领神会了。我问最高的一个,他们是否已 在那儿住了很久了。他皱着眉头,嘴里咕哝着什么, 好像生气了。但是最老的一个拉拉他的手,微微一 笑,高个子隐士沉默了。最老的隐士只是说:“请上 帝怜悯我们。”然后就微笑起来。” 渔夫说话间,船离那座岛越来越近了。 “看那儿,现在你很容易就可以看见了,如果阁 下愿意的话。”商人说道,一边用手指着。 主教沿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现在他果真看见海 面上露出深色的一线——那就是小岛。看了一会儿 后,他离开了前甲板,走到后甲板,问舵手: “那是什么岛?” “那个岛没有名字,”舵手回答道,“海上有许多 这样的岛屿。” “真有隐士住在岛上拯救灵魂吗?” “听说是这样,阁下,但是我不知道真假。渔夫 们说他们亲眼见过,但是,那也可能是瞎说而已。” “我想到岛上去看看那些人,”主教说,“我怎么 才能上岛上去?” “轮船不能在小岛靠岸。”舵手说,“但是可以乘 小船过去,你最好和船长谈谈。” 主教打发人把船长叫来了。 “我想去看看那些隐士。”主教说,“可以用小船 送我过去吗?” 船长竭力劝阻他。 “这当然可以办到。”他说,“但是我们会耽误很 多时间。而且我斗胆对阁下说,那几个老头不值得 您受累。我听说他们都是愚蠢的老家伙,什么都不 懂,从不说一句话,跟海里的鱼差不多。” -
小径分岔的花园
献给维多利亚·奥坎波① ①维多利亚·奥坎波(1891—1979),阿根廷散文作家、文学评论家,曾编辑《南方》杂志,著有《证言》、《弗吉尼亚·吴尔夫论》等。 利德尔·哈特写的《欧洲战争史》第二百四十二页有段记载,说是十三个英国师(有一千四百门大炮支援)对塞尔一蒙托邦防线的进攻原定于1916年7月24日发动,后来推迟到29日上午。利德尔·哈特上尉解释说延期的原因是滂沱大雨,当然并无出奇之处。青岛大学前英语教师余准博士的证言,经过记录、复述、由本人签名核实,却对这一事件提供了始料不及的说明。证言记录缺了前两页。 ……我挂上电话听筒。我随即辨出那个用德语接电话的声音。是理查德·马登的声音。马登在维克托·鲁纳伯格的住处,这意味着我们的全部辛劳付诸东流,我们的生命也到了尽头——但是这一点是次要的,至少在我看来如此。这就是说,鲁纳伯格已经被捕,或者被杀①。在那天日落之前,我也会遭到同样的命运。马登毫不留情。说得更确切一些,他非心狠手辣不可。作为一个听命于英国的爱尔兰人,他有办事不热心甚至叛卖的嫌疑,如今有机会挖出日耳曼帝国的两名间谍,拘捕或者打死他们,他怎么会不抓住这个天赐良机,感激不尽呢?我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可笑地锁上门,仰面躺在小铁床上。窗外还是惯常的房顶和下午六点钟被云遮掩的太阳。这一天既无预感又无朕兆,成了我大劫难逃的死日,简直难以置信。虽然我父亲已经去世,虽然我小时候在海丰一个对称的花园里待过,难道我现在也得死去?随后我想,所有的事情不早不晚偏偏在目前都落到我头上了。多少年来平平静静,现在却出了事;天空、陆地和海洋人数千千万万,真出事的时候出在我头上……马登那张叫人难以容忍的马胜在我眼前浮现,驱散了我的胡思乱想。我又恨又怕(我已经骗过了理查德·马登,只等上绞刑架,承认自己害怕也无所谓了),心想那个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自鸣得意的武夫肯定知道我掌握秘密。准备轰击昂克莱的英国炮队所在地的名字。一只鸟掠过窗外灰色的天空,我在想像中把它化为一架飞机,再把这架飞机化成许多架,在法国的天空精确地投下炸弹,摧毁了炮队。我的嘴巴在被一颗枪弹打烂之前能喊出那个地名,让德国那边听到就好了……我血肉之躯所能发的声音太微弱了。怎么才能让它传到头头的耳朵?那个病恹恹的讨厌的人,只知道鲁纳伯格和我在斯塔福德郡,在柏林闭塞的办公室里望眼欲穿等我们的消息,没完没了地翻阅报纸……我得逃跑,我大声说。我毫无必要地悄悄起来,仿佛马登已经在窥探我。我不由自主地检查一下口袋里的物品,也许仅仅是为了证实自己毫无办法。我找到的都是意料之中的东西。那只美国挂表,镍制表链和那枚四角形的硬币,拴着鲁纳伯格住所钥匙的链子,现在已经没有用处但是能构成证据,一个笔记本,一封我看后决定立即销毁但是没有销毁的信,假护照,一枚五先令的硬币,两个先令和几个便士,一枝红蓝铅笔,一块手帕和装有一颗子弹的左轮手枪。我可笑地拿起枪,在手里掂掂,替自己壮胆。我模糊地想,枪声可以传得很远。不出十分钟,我的计划已考虑成熟。电话号码簿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唯有他才能替我把情报传出去:他住在芬顿郊区,不到半小时的火车路程。 ①荒诞透顶的假设。普鲁士间谍汉斯·拉本纳斯,化名维克托·鲁纳伯格,用自动手枪袭击持证前来逮捕他的理查德·马登上尉。后者出于自卫,击伤鲁纳伯格,导致了他的死亡。——原编者注 我是个怯懦的人。我现在不妨说出来,因为我已经实现了一个谁都不会说是冒险的计划。我知道实施过程很可怕。不,我不是为德国干的。我才不关心一个使我堕落成为间谍的野蛮的国家呢。此外,我认识一个英国人——一个谦逊的人——对我来说并不低于歌德。我同他谈话的时间不到一小时,但是在那一小时中间他就像是歌德……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觉得头头瞧不起我这个种族的人——瞧不起在我身上汇集的无数先辈。我要向他证明一个黄种人能够拯救他的军队。此外,我要逃出上尉的掌心。他随时都可能敲我的门,叫我的名字。我悄悄地穿好衣服,对着镜子里的我说了再见,下了楼,打量一下静寂的街道,出去了。火车站离此不远,但我认为还是坐马车妥当。理由是减少被人认出的危险;事实是在阒无一人的街上,我觉得特别显眼,特别不安全。我记得我吩咐马车夫不到车站入口处就停下来。我磨磨蹭蹭下了车,我要去的地点是阿什格罗夫村,但买了一张再过一站下的车票。这趟车马上就开:八点五十分。我得赶紧,下一趟九点半开车。月台上几乎没有人。我在几个车厢看看:有几个农民,一个服丧的妇女,一个专心致志在看塔西伦的《编年史》①的青年,一个显得很高兴的士兵。列车终于开动。我认识的一个男人匆匆跑来,一直追到月台尽头,可是晚了一步。是理查德·马登上尉。我垂头丧气、忐忑不安,躲开可怕的窗口,缩在座位角落里。我从垂头丧气变成自我解嘲的得意。心想我的决斗已经开始,即使全凭侥幸抢先了四十分钟,躲过了对手的攻击,我也赢得了第一个回合。我想这一小小的胜利预先展示了彻底成功。我想胜利不能算小,如果没有火车时刻表给我的宝贵的抢先一着,我早就给关进监狱或者给打死了。我不无诡辩地想,我怯懦的顺利证明我能完成冒险事业。我从怯懦中汲取了在关键时刻没有抛弃我的力量。我预料人们越来越屈从于穷凶极恶的事情;要不了多久世界上全是清一色的武夫和强盗了;我要奉劝他们的是:做穷凶极恶的事情的人应当假想那件事情已经完成,应当把将来当成过去那样无法挽回。我就是那样做的,我把自己当成已经死去的人,冷眼观看那一天,也许是最后一天的逝去和夜晚的降临。列车在两旁的(木岑)树中徐徐行驶。在荒凉得像是旷野的地方停下。没有人报站名。是阿什格罗夫吗?我问月台上几个小孩。阿什格罗夫,他们回答说。我便下了车。 ①塔西佗(55?—120?),古罗马历史作家。传世作品除《编年史》外,有《演说家的对话》、《日耳曼地方志》、《历史》等。《编年史》记述的是公元14年(奥古斯都之死)至68年(尼禄之死)间的事情。 月台上有一盏灯光照明,但是小孩们的脸在阴影中。有一个小孩问我:您是不是要去斯蒂芬·艾伯特博士家?另一个小孩也不等我回答,说道:他家离这儿很远,不过您走左边那条路,每逢交叉路口就往左拐,不会找不到的。我给了他们一枚钱币(我身上最后的一枚),下了几级石阶,走上那条僻静的路。路缓缓下坡。是一条泥土路,两旁都是树,枝丫在上空相接,低而圆的月亮仿佛在陪伴我走。 有一阵于我想理查德·马登用某种办法已经了解到我铤而走险的计划。但我立即又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小孩叫我老是往左拐,使我想起那就是找到某些迷宫的中心院子的惯常做法。我对迷宫有所了解:我不愧是彭囗的曾孙,彭囗是云南总督,他辞去了高官厚禄,一心想写一部比《红楼梦》人物更多的小说,建造一个谁都走不出来的迷宫。他在这些庞杂的工作上花了十三年工夫,但是一个外来的人刺杀了他,他的小说像部天书,他的迷宫也无人发现。我在英国的树下思索着那个失落的迷宫:我想像它在一个秘密的山峰上原封未动,被稻田埋没或者淹在水下,我想像它广阔无比,不仅是一些八角凉亭和通幽曲径,而是由河川、省份和王国组成……我想像出一个由迷宫组成的迷宫,一个错综复杂、生生不息的迷宫,包罗过去和将来,在某种意义上甚至牵涉到别的星球。我沉浸在这种虚幻的想像中,忘掉了自已被追捕的处境。在一段不明确的时间里,我觉得自己抽象地领悟了这个世界。模糊而生机勃勃的田野、月亮、傍晚的时光,以及轻松的下坡路,这一切使我百感丛生。傍晚显得亲切、无限。道路继续下倾,在模糊的草地里岔开两支。一阵清悦的乐声抑扬顿挫,随风飘荡,或近或远,穿透叶丛和距离。我心想,一个人可以成为别人的仇敌,成为别人一个时期的仇敌,但不能成为一个地区、萤火虫、字句、花园、水流和风的仇敌。我这么想着,来到一扇生锈的大铁门前。从栏杆里,可以望见一条林阴道和一座凉亭似的建筑。我突然明白了两件事,第一件微不足道,第二件难以置信;乐声来自凉亭,是中国音乐。正因为如此,我并不用心倾听就全盘接受了。我不记得门上是不是有铃,还是我击掌叫门。像火花迸溅似的乐声没有停止。 然而,一盏灯笼从深处房屋出来,逐渐走近:一盏月白色的鼓形灯笼,有时被树干挡住。提灯笼的是个高个子。由于光线耀眼,我看不清他的脸。他打开铁门,慢条斯理地用中文对我说: “看来彭熙情意眷眷,不让我寂寞。您准也是想参观花园吧?” 我听出他说的是我们一个领事的姓名,我莫名其妙地接着说: “花园?” “小径分岔的花园。” 我心潮起伏,难以理解地肯定说: “那是我曾祖彭囗的花园。” “您的曾祖?您德高望重的曾祖?请进,请进。” 潮湿的小径弯弯曲曲,同我儿时的记忆一样。我们来到一间藏着东方和西方书籍的书房。我认出几卷用黄绢装订的手抄本,那是从未付印的明朝第三个皇帝下诏编纂的《永乐大典》的逸卷。留声机上的唱片还在旋转,旁边有一只青铜凤凰。我记得有一只红瓷花瓶,还有一只早几百年的蓝瓷,那是我们的工匠模仿波斯陶器工人的作品…… 斯蒂芬·艾伯特微笑着打量着我。我刚才说过,他身材很高,轮廓分明,灰眼睛,灰胡子。他的神情有点像神甫,又有点像水手;后来他告诉我,“在想当汉学家之前”,他在天津当过传教士。 我们落了座;我坐在一张低矮的长沙发上,他背朝着窗口和一个落地圆座钟。我估计一小时之内追捕我的理查德·马登到不了这里。我的不可挽回的决定可以等待。 “彭囗的一生真令人惊异,”斯蒂芬·艾伯特说。“他当上家乡省份的总督,精通天文、星占、经典诠估、棋艺,又是著名的诗人和书法家:他抛弃了这一切,去写书、盖迷宫。他抛弃了炙手可热的官爵地位、娇妻美妾、盛席琼筵,甚至抛弃了治学,在明虚斋闭户不出十三年。他死后,继承人只找到一些杂乱无章的手稿。您也许知道,他家里的人要把手稿烧掉;但是遗嘱执行人——一个道士或和尚——坚持要刊行。” “彭囗的后人,”我插嘴说,“至今还在责怪那个道士。刊行是毫无道理的。那本书是一堆自相矛盾的草稿的汇编。我看过一次:主人公在第三回里死了,第四回里又活了过来。至于彭囗的另一项工作,那座迷宫……” “那就是迷宫,”他指着一个高高的漆柜说。 “一个象牙雕刻的迷宫!”我失声喊道。“一座微雕迷宫……” “一座象征的迷宫,”他纠正我说。“一座时间的无形迷宫。我这个英国蛮子有幸悟出了明显的奥秘。经过一百多年之后,细节已无从查考,但不难猜测当时的情景。彭囗有一次说:我引退后要写一部小说。另一次说:我引退后要盖一座迷宫。人们都以为是两件事;谁都没有想到书和迷宫是一件东西。明虚斋固然建在一个可以说是相当错综的花园的中央;这一事实使人们联想起一座实实在在的迷宫。彭囗死了;在他广阔的地产中间,谁都没有找到迷宫。两个情况使我直截了当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一是关于彭囗打算盖一座绝对无边无际的迷宫的奇怪的传说。二是我找到的一封信的片断。” 艾伯特站起来。他打开那个已经泛黑的金色柜子,背朝着我有几秒钟之久。他转身时手里拿着一张有方格的薄纸,原先的大红已经退成粉红色。彭囗一手好字名不虚传。我热切然而不甚了了地看着我一个先辈用蝇头小楷写的字:我将小径分岔的花园留诸若干后世(并非所有后世)。我默默把那张纸还给艾伯特。他接着说: “在发现这封信之前,我曾自问:在什么情况下一部书才能成为无限。我认为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循环不已、周而复始。书的最后一页要和第一页雷同,才有可能没完没了地连续下去。我还想起一千零一夜正中间的那一夜,山鲁佐德①王后(由于抄写员神秘的疏忽)开始一字不差地叙说一千零一夜的故事,这一来有可能又回到她讲述的那一夜,从而变得无休无止。我又想到口头文学作品,父子口授,代代相传,每一个新的说书人加上新的章回或者虔敬地修改先辈的章节。我潜心琢磨这些假设;但是同彭囗自相矛盾的章回怎么也对不上号。正在我困惑的时候,牛津给我寄来您见到的手稿。很自然,我注意到这句话:我将小径分岔的花园留诸若干后世(并非所有后世)。我几乎当场就恍然大悟;小径分岔的花园就是那部杂乱无章的小说;若干后世(并非所有后世)这句话向我揭示的形象是时间而非空间的分岔。我把那部作品再浏览一遍,证实了这一理论。在所有的虚构小说中,每逢一个人面临几个不同的选择时,总是选择一种可能,排除其他;在彭囗的错综复杂的小说中,主人公却选择了所有的可能性。这一来,就产生了许多不同的后世,许多不同的时间,衍生不已,枝叶纷披。小说的矛盾就由此而起。比如说,方君有个秘密;一个陌生人找上门来;方君决心杀掉他。很自然,有几个可能的结局:方君可能杀死不速之客,可能被他杀死,两人可能都安然无恙,也可能都死,等等。在彭囗的作品里,各种结局都有;每一种结局是另一些分岔的起点。有时候,迷宫的小径汇合了:比如说,您来到这里,但是某一个可能的过去,您是我的敌人,在另一个过去的时期,您又是我的朋友。如果您能忍受我糟糕透顶的发音,咱们不妨念几页。” ①山鲁佐德,阿拉伯民间故事集《一千零一夜》中讲故事的女子。相传萨桑国国王因痛恨王后与人有私,将其杀死,此后每日娶一少女,翌晨即杀掉。宰相之女山鲁佐德为拯救无辜的女子,自愿嫁给国王,每夜讲故事,引起国王兴趣,免遭杀戮。她的故事讲了一千零一夜。 在明快的灯光下,他的脸庞无疑是一张老人的脸,但有某种坚定不移的、甚至是不朽的神情。他缓慢而精确地朗读同一章的两种写法。其一,一支军队翻越荒山投入战斗;困苦万状的山地行军使他们不惜生命,因而轻而易举地打了胜仗;其二,同一支军队穿过一座正在欢宴的宫殿,兴高采烈的战斗像是宴会的继续,他们也夺得了胜利。我带着崇敬的心情听着这些古老的故事,更使我惊异的是想出故事的人是我的祖先,为我把故事恢复原状的是一个遥远帝国的人,时间在一场孤注一掷的冒险过程之中,地点是一个西方岛国。我还记得最后的语句,像神秘的戒律一样在每种写法中加以重复:英雄们就这样战斗,可敬的心胸无畏无惧,手中的铜剑凌厉无比,只求杀死对手或者沙场捐躯。 从那一刻开始,我觉得周围和我身体深处有一种看不见的、不可触摸的躁动。不是那些分道扬镖的、并行不悖的、最终汇合的军队的躁动,而是一种更难掌握、更隐秘的、已由那些军队预先展示的激动。斯蒂芬·艾伯特接着说: “我不信您显赫的祖先会徒劳无益地玩弄不同的写法。我认为他不可能把十三年光阴用于无休无止的修辞实验。在您的国家,小说是次要的文学体裁;那时候被认为不登大雅。彭囗是个天才的小说家,但也是一个文学家,他绝不会认为自己只是个写小说的。和他同时代的人公认他对玄学和神秘主义的偏爱,他的一生也充分证实了这一点。哲学探讨占据他小说的许多篇幅。我知道,深不可测的时间问题是他最关心、最专注的问题。可是《花园》手稿中唯独没有出现这个问题。甚至连‘时间’这个词都没有用过。您对这种故意回避怎么解释呢?” 我提出几种看法;都不足以解答。我们争论不休;斯蒂芬·艾伯特最后说: “设一个谜底是‘棋’的谜语时,谜面唯一不准用的字是什么?”我想一会儿后说: “‘棋’字。” “一点不错,”艾伯特说。“小径分岔的花园是一个庞大的谜语,或者是寓言故事,谜底是时间;这一隐秘的原因不允许手稿中出现‘时间’这个词。自始至终删掉一个词,采用笨拙的隐喻、明显的迂回,也许是挑明谜语的最好办法。彭囗在他孜孜不倦创作的小说里,每有转折就用迂回的手法。我核对了几百页手稿,勘正了抄写员的疏漏错误,猜出杂乱的用意,恢复、或者我认为恢复了原来的顺序,翻译了整个作品;但从未发现有什么地方用过‘时间’这个词。显而易见,小径分岔的花园是彭囗心目中宇宙的不完整然而绝非虚假的形象。您的祖先和牛顿、叔本华不同的地方是他认为时间没有同一性和绝对性。他认为时间有无数系列,背离的、汇合的和平行的时间织成一张不断增长、错综复杂的网。由互相靠拢、分歧、交错,或者永远互不干扰的时间织成的网络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在大部分时间里,我们并不存在;在某些时间,有你而没有我;在另一些时间,有我而没有你;再有一些时间,你我都存在。目前这个时刻,偶然的机会使您光临舍间;在另一个时刻,您穿过花园,发现我已死去;再在另一个时刻,我说着目前所说的话,不过我是个错误,是个幽灵。” “在所有的时刻,”我微微一震说,“我始终感谢并且钦佩你重新创造了彭囗的花园。” “不可能在所有的时刻,”他一笑说。“因为时间永远分岔,通向无数的将来。在将来的某个时刻,我可以成为您的敌人。” 我又感到刚才说过的躁动。我觉得房屋四周潮湿的花园充斥着无数看不见的人。那些人是艾伯特和我,隐蔽在时间的其他维度之中,忙忙碌碌,形形色色。我再抬起眼睛时,那层梦魇似的薄雾消散了。黄黑二色的花园里只有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像塑像似的强大,在小径上走来,他就是理查德·马登上尉。 “将来已经是眼前的事实,”我说。“不过我是您的朋友。我能再看看那封信吗?” 艾伯特站起身。他身材高大,打开了那个高高柜子的抽屉;有几秒钟工夫,他背朝着我。我已经握好手枪。我特别小心地扣下扳机:艾伯特当即倒了下去,哼都没有哼一声。我肯定他是立刻丧命的,是猝死。 其余的事情微不足道,仿佛一场梦。马登闯了进来,逮捕了我。我被判绞刑。我很糟糕地取得了胜利:我把那个应该攻击的城市的保密名字通知了柏林。昨天他们进行轰炸;我是在报上看到的。报上还有一条消息说著名汉学家斯蒂芬·艾伯特被一个名叫余准的陌生人暗杀身死,暗杀动机不明,给英国出了一个谜。柏林的头头破了这个谜。他知道在战火纷飞的时候我难以通报那个叫艾伯特的城市的名称,除了杀掉一个叫那名字的人之外,找不出别的办法。他不知道(谁都不可能知道)我的无限悔恨和厌倦。 -
教海鸥飞翔的猫
全球畅销千万册 感动全欧洲的经典故事 西语版《夏洛的网》 爱猫童心人士必读 时尚插画师布兔温馨配画 随书附赠可爱书签 海鸥妈妈因为人类破坏海洋的行为而死,临终前她将刚产下的蛋托付给港口的黑猫索尔巴斯,小猫答应了她的三个要求:不吃海鸥蛋、照顾小海鸥、教会小海鸥飞翔。 在港口,一只猫的事情就是所有港口猫的事情。因此,索尔巴斯和他的猫朋友们“秘书”、“上校”、“万事通”和“逆风而上”共同承担起了照顾和教育小海鸥“幸运儿”的责任,他们与无赖猫搏斗、与老鼠谈判、与猴子争理、与人类斗智。为了教会小海鸥飞翔,他们想尽一切办法,翻遍了百科全书,甚至不惜破戒与人类开口交谈。最后,在一位诗人的帮助下,在一个风雨之夜,小海鸥终于敞开心灵,飞向了天空。 -
胡安·鲁尔福全集
据委内瑞拉阿亚古乔图书出版社1977年版、墨西哥时代出版社1980年版译出:国家“八五”重点图书:书名原文:Obras completas:收胡安·鲁尔福《我们分到了土地》、《教母坡》、《那个人》、《清晨》等短篇小说17篇及其它作品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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